训民正音的语音科学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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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训民正音》考——目的与子音 - 简书

1443 年,朝鲜世宗大王遣人完成《训民正音》,1446 年颁布使用。自此,人类历史上少有的被广泛使用的人造文字诞生了。本文将简要剖析训民正音作为一种文字,在表达语音方面的科学性。

辅音:以调音部位为抽象符号

训民正音的辅音整体在语音上是很科学的,用符号抽象了辅音的调音部位,并基于符号的基础形态,用几笔改动描述了调音方式的变化。只有一个例外:ㆁ 应该是个软腭音。

软腭音

软腭音以 ㄱ /k/ 为基础形态,抽象了口腔后部上方的调音部位“软腭”。

同类音:

  • ㅋ /kʰ/

齿龈音

齿龈音以 ㄴ /n/ 为基础形态,抽象了口腔前部下方的调音部位“齿龈”。

同类音:

  • ㄷ /t/,由 ㄴ 上方加一条线构成
  • ㅌ /tʰ/
  • ㄹ /ɾ/ 或 /l/(现代作终声可读 /ɭ/)

齿龈擦音

齿龈擦音以 ㅅ /s/ 为基础形态,抽象了“舌尖顶在牙齿上”的场景。

同类音:

  • ㅈ /ts/
  • ㅊ /tsʰ/
  • ㅿ /z/(16世纪末期后不再使用该字母)
  • 读汉语时的齿头音 ᄼ、ᄽ、ᅎ、ᅏ、ᅔ 和正齿音 ᄾ、ᄿ、ᅐ、ᅑ、ᅕ

双唇音

双唇音以 ㅁ /m/ 为基础形态,抽象了“口”腔的外表本身,即利用表面的“双唇”调音。

同类音:

  • ㅂ /p/,由 ㅁ 上方加两条线构成
  • ㅍ /pʰ/,由 ㅁ 左右各延两条线构成

喉音

喉音以 ㅇ /ɦ/ 为基础形态,抽象了调音部位“声门”。

同类音:

  • ㆆ /ʔ/
  • ㆁ /ŋ/(这个其实是软腭音,但当时世宗大王一行人认为其声与 ㅇ 更相似)
  • ㅎ /h/

喉音的演变历史如下图所示:

hangul-glottal

元音:以天地人为基本单元

晚期中世朝鲜语的元音格局 - 知乎

你说的白是什么白?--韩语颜色词的阴阳性 - ただの書き捨て

元音的设计基于以下的“天地人”三个基本元音:

  • ㆍ(아래아)/ʌ/:抽象“天圆”,形如太阳,代表开口音。
  • ㅡ(으)/ɯ/:抽象“地平”,形如地平线,代表闭口或中性音。
  • ㅣ(이)/i/:抽象“人直”,形如站立的人,代表高舌位音。

所有元音都由这三个基本元音组合而成。后来:

  • 为了书写简便,复合元音中的 ㆍ 变成了竖线或横线。
  • 首音节的 ㆍ 合并到 ㅏ ,非首音节的 ㆍ 合并到 ㅡ 和 ㅓ、ㅗ,ㆍ 被彻底弃用

因此变成了现在的样子。

以下音值均为对创制时(晚期中世朝鲜语)音值的某种推测,可能并不准确。

单复合音

  • ㅏ = ㅣ 在右边加上 ㆍ → /a/
  • ㅓ = ㅣ 在左边加上 ㆍ → /ə/
  • ㅗ = ㅡ 在上面加上 ㆍ → /o/
  • ㅜ = ㅡ 在下面加上 ㆍ → /u/
  • ㅑ = ㅣ 在右边加上2个 ㆍ → /ja/
  • ㅕ = ㅣ 在左边加上2个 ㆍ → /jə/
  • ㅛ = ㅣ 在上面加上2个 ㆍ → /jo/
  • ㅠ = ㅣ 在下面加上2个 ㆍ → /ju/

多复合音

  • ㅢ = ㅡ + ㅣ → /ɯi/
  • ㅐ = ㅏ + ㅣ → /ai/
  • ㅔ = ㅓ + ㅣ → /əɪ/
  • ㅒ = ㅑ + ㅣ → /jaɪ/
  • ㅖ = ㅕ + ㅣ → /jəɪ/
  • ㅘ、ㅙ、ㅚ、ㅝ、ㅞ、ㅟ 等,同理,不再赘述。由于元音和谐,ㅗ + ㅔ 和 ㅜ + ㅐ 等组合是不存在的。
  • 另有一些现在不再使用的复合音 ㆋ /jwej/ ㆊ /jwe/ ㆌ /juj/ ㆉ /joj/

元音的阴阳性与元音和谐

据阴阳思想:

  • ㆍ 在 ㅡ 上面或 ㅣ 右边时,组合出来的元音是阳性元音。中世朝鲜语的 ㆍ 单独也是阳性元音。
  • ㆍ 在 ㅡ 下面或 ㅣ 左边时,组合出来的元音是阴性元音。ㅡ 单独也是阴性元音。ㅢ 也应归类为阴性元音。
  • ㅣ 单独是中性元音。在现代韩语语法中,也可以归类为阴性元音。

韩语不允许阴性元音和阳性元音相组合,而阴性和阴性之间,阳性和阳性之间可组合,中性可自由与阴/阳性组合,这就是韩语中的元音和谐。因此产生了语法中的词干词缀一致、元音缩略等现象。在过去的韩语,组词和许多语法都更严格地遵循元音和谐,随着语言的发展和与汉语的接触,韩语元音和谐越来越宽松,演变为今天的模样。

有人认为元音分阴阳性与舌位有关,这种观点站不住脚,因为与推理出的音值不能匹配。为什么韩语元音会分阴阳,分阴阳的依据是什么,在学术界仍存在许多争论。不过有一些模糊的规律可供参考:

  • 阳性元音词往往有“小少弱明轻”的特点,阴性元音词往往有“大多强暗重”的特点。例如
    • 찰랑찰랑(小幅度摇晃,轻快飘逸)vs 철렁철렁(大幅度摇晃,扑腾扑腾)
    • 파랗다(蓝色,浅蓝色)vs 퍼렇다(深蓝色)、하얗다(纯白色)vs 허옇다(灰白色)。韩语的固有颜色词“青红皂白黄”都有类似的“分阴阳”的特点。

结论

可见:

  • 单复合音的结构不太规律,例如 ㅣ 在右边加上 ㆍ 不读 /iʌ/ 而读 /a/。
  • 复合音中,元音的舌位对应不具备直观性和科学性,相对辅音不便记忆。
  • 很多音的音值已经与现代韩语不同,而且 ㆍ 已被弃用。

因此,从“天地人”入手学习韩文中的元音并不方便,不过用于讲解元音和谐还是不错的。